| **在老屋再攒起一堆火
一回到老屋,我就捡些柴禾攒起一堆火 像郭老的凤凰啄起的 东边的香禾,西边的梧桐 他是为了燃烧,而我是为了唤醒
这一根是父亲的杵路棍 那一根是母亲的豇豆栈 我知道,照着父亲的脚印走下去就不会跌跤 我知道,将母亲的豇豆栈插进故乡任何土地 就是一季开不败的花 摘不完的果
在这里,任何一根茅草也是神圣的 任何一匹断瓦也可以当做燃料 那些温度就是母亲的温度 那些轻重就是祖先放不下的犁、锄、刨子和斧头 就是肩上千斤的扁担
我跪下 我用火钳将这些一件一件地捡起 一件一件地放进火塘淬炼 我要请回我的那些全部的神 我喊——祖先,这些都是你种在后人心头的柴火 永远,永远也烧不尽 烧不完
**我的奢侈的“洋房”
注定对于GTP的贡献率不大 四壁皆是书的土砖围就的墙 抽一匹就是一洞窗户 欧美的、日裔的、拉丁的 棕榈树、樱花、变色狗,亚马逊的雪 前苏联的静静顿河,远古希腊娓娓道来的神话 莱茵河畔的《资本论》 托尔斯泰的《复活》
这些用书的砖坯堆码而成的 尽是一窗看世界的眼睛 从不同的角度出发 你的心有多高,我的房子就有多阔 用思想凝聚的混凝土 用气节铸就的顶梁柱 就这样拔地而起 连我也仰视着这些高或者低 因为她足以将我和我的后代们荫蔽和养育
**请下老屋的门板当茶桌
请下,轻轻地请下 请下老屋的门板 当做一方茶座。在我的花园 一丛竹、一朵菊,我全请在这里 我的神,这清香的半盏茶 你不必却情推盏 然后
请下我的父、我的母、我的祖先 请她们出来 高坐上首,静静地看一窝子孙在故居的田地上 垒土、栽树、培苗、长大成林 看一炷好旺畅的香火 在这盛世里缭绕,旋转
**我捧起废墟里的青花瓷碗
有多少年了?这茶碗,这酒盏 我捧起,犹如印盒寨捧起的朝阳 犹如你捧起的土壤 你捧起的我 你捧起的永开不败的篝火
擦掉一层尘垢,又一层尘垢 这些烟尘,风,屈辱,荣光和思想 这些清白,坚韧,汗水和期望 数百年了,青花瓷的花朵依然芬芳 碗底纵横雕琢的你的名字还在 祖先,阳光一般 依然放射着初心的光芒
这碗,这杯 盛满苦味的高粱,黍米、稻,还是童话 盛满一代总比一代强的咒语 我的祖,我的祖先人 这话,青花瓷碗一般馨炫 犹如燃烧的火焰 |